皮筏子与筏子客

　　“皮筏子”古称“革船”，是一种简易的渡河运载工具。“筏子客”系指训练有素的掌筏人。皮筏子有羊皮筏子和牛皮筏子两种，流行于西北青海、甘肃、宁夏境内黄河流域汉族、回族、保安、东乡、撒拉、土族集居区的一种民间水上交通运输风俗。这种皮筏子相传起于西汉时期。作战的汉军将赵充国看见羌人搂着光亮的羊皮袋渡河受到启示，才命士兵“缝革为船”的。黄河上游水流急湍，礁石过多，不宜于船行，古代西北智慧的先民乃就地取材，制造了这种具有弹性的水上交通工具。充气皮筏有一套传承的制作程序。首先宰羊时先将羊毛刮光，再将羊脖子和后胯部割开，完整地将整张羊皮蜕剥下来，然后再将羊皮套晾干，用食盐和麻油搓揉至柔软时，再刷上防水防腐的桐油。最后，除留下一只前腿孔作为吹气口外，用羊肠线将颈项和另三个腿孔全部扎紧，便成了羊皮袋。再将一只只羊皮袋，整齐排列，绑在纵横交错的柳木架上(或用其他柔质木材，每棒约银元粗细)，便连结成一个长方形的羊皮筏子。使用时，只要用鼓风机将羊皮袋鼓足气(最早用口吹)，扎紧吹气口，便可作为渡河工具。牛皮筏子的制做也同此理，当然牛体大，充气、绑扎更困难些。不过牛皮筏载重也大，数十个牛皮袋连在一起，载重可达十数吨或数十吨。皮筏子的产生是古人征服自然的重大创造，自然也造了它的驭手筏子客。这是世居黄河上游的撒拉族的首创，撒拉语称之为“乔洼吉”。后为各族所采用，称筏子手。一到春天，黄河解冻，撒拉族的筏子客们就放下木排筏子或皮筏子将青海土产木材(直接做成木筏)和皮毛等用木筏和皮筏运出当地，沿黄河顺流而下，到兰州、宁夏、包头等地销售，再换回布匹等日用品由陆路运回原地。黄河上游，地处西北高原，由于水流急湍，落差大，礁石多，一路上全是漩涡险滩，为适应这种自然情况，筏子客练就一身过硬本领，他们不但熟悉水性，有过人的高超技术，还有机智勇敢的果断性格，每遇险情，便傲立筏上沉着应战，桨杆一点轻轻避过暗礁，或奋力搏斗越过险滩，所以掌筏人(特别是被称为“桑克”的筏子舵手)特别受人尊敬。

　　由于摆渡皮筏时基本是是顺流而下，不能逆浮，所以木筏皆到目的地就地变卖，羊皮筏则负之而归，牛皮筏或用车载归，故当地有谚曰“下水，人乘筏;上水，筏乘人。”又因旧时制皮筏水手常用嘴吹皮筏，故当地人听到有人夸海口、说大话时，往往讥之曰：“请你到黄河边上去……”所以史学家顾颉刚先生考证说“吹牛拍马”吹牛的语源即来自西北的吹牛皮筏子。而“拍马”是蒙古人夸赞对方坐骑的一种自然动作，原非贬意(见《林史杂识》)，由于语言的发展，广泛运用，今罕有知其语源者。而“牛皮筏子”或“羊皮筏子”这种古老的交通工具，也随着水陆交通的发展，它的使用范围也越来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