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邰方】 贺新郎[第15页]

　　06.

　　方木目睹周国清从楼上跳下来那一刻，事情便结束了，教化场的案件终于封上了卷宗。他看着周国清摔在地上鲜血淋漓，支离破碎的身体，竟然无所畏惧了，诚然，方木已不再是从前那个脆弱的年轻人了。

　　后来天使堂也被拆了，他又安排着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去别的地方安家，只是廖亚凡再也找不到了。方木调来了火车站的监控，看到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露了半张脸，惊慌的、无措的，后来便什么也没了。

　　仿佛那个小女孩真的就像一个天使，现在她展开翅膀飞离了，方木再也找不到她。那种深深地懊悔感令他失落不已，案子结束后，方木经常开着车走访大街小巷，希望在某个破落的小餐馆，发现廖亚凡瘦弱的身影，但一切无果。

　　绿藤市终于能安静一会儿了，那些终日缭绕在城市上空，猩红色的恐怖气息，也终于弥散。方木偶尔还能接到一些案子，但都是一些简单的，杀人放火这种事，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发生。

　　生活趋向平静。

　　方木觉得，自己总在告别，结束了一段生活，就像那段生活中的人们说再见。轻而易举地挥了挥手之后，便再也不在茫茫人海中见过那人的身影。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绿藤市枝繁叶茂，花香浮动，方木走在大街上，偶会会觉得这座城市平静极了，仿佛那些凶杀案根本没有发生过。走过的人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轻快或急匆匆的神情，他们看起来何其无辜。

　 　方木又路过一所小学门口，正好是放学的时间，那些孩子们从学校里打扰着跑出来，吟诵着诗词，言笑晏晏。但是方木知道，这些孩子会长大，他们今后有的出人 头地，有的整日辛苦劳作，有一些会变成很厉害的人，而有一些也会被生活社会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逼迫成穷凶极恶的罪犯。方木眼前走过的，是将来的普通人、伟 人，与罪人，他们拥有未来，如此美好。

　　方木本以为和邰伟不会再有交集了，那天他们已经把话说得那么决绝，几乎把对方都逼上了绝路，然而某一天他坐在办公室里，又听见八卦的同事说，邰副局离婚了。

　　然后另一个惊讶的说，哎呀结婚才不到一年吧，怎么就离了呢。那一个摇摇头说，人家的事儿咱们哪知道啊，干活吧干活吧。然后便不再提起。

　　方木承认，在他听到邰伟离婚的消息，是有点高兴的，但是这种高兴的情感大多数是来自幸灾乐祸，并不是在庆幸什么。然后那天他心情极好，给办公室的同事们买了星巴克，然后早早地下班了。

　　方木去附近的超市里买一些食材，大多数是速食食物，放在微波炉里转一下就能吃了。他拎着大包小包走出超市，再回宿舍的路上，便碰到了邰伟，那人正靠着自己的破摩托车，抽着烟，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邰伟看见方木了，于是便掐灭了烟，在脚下拧了几下，朝着方木走过来。他看着方木拎着东西挺重的，就主动帮他拿，方木说“人民警察，随手乱扔垃圾，合适么?”邰伟笑起来，痞里痞气。

　　“我交罚款还不行吗。”邰伟说，然后他便提着一包东西，对方木道“我带你去兜风吧，好久不骑我这破摩托车了，你怀念吗。”方木摇摇头“不怀念，你等我，去把这些放回宿舍里。”

　　方木放完东西出来，邰伟便带着他骑上车，在机动车行驶道上肆意横行，引起了很多司机的骂声，邰伟肆无忌惮的笑起来，春日的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年少轻狂一样。

　　方木想起多年之前，邰伟就是骑着这辆破车带着他风里来雨里去，还跟他讲谈恋爱的大道理，于是方木也笑了。

　　邰伟把车子停到公园边，然后买了两瓶啤酒，拉开易拉罐，递给方木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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