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广州国际纪录片节：《第四公民》

　　我很多年前采访过广州每年年底举办的国际纪录片节，大概跟过两三届，这个挺官办性质的纪录片每年无论展映片单还是相关活动都相当“离地”，而且不少都是来自电视台选送的纪录片，也不进戏院展映，更没有一些有分量的独立纪录片出现。但今年的纪录片节却令人一下改观。

　 　纪录片终于进入戏院向观众开放售票，更重要是展映片单充满惊喜：年初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第四公民》、年初辛丹斯独立影展两部获奖纪录片《狼群》 (the wolfpack)和《造梦者》(dreammaker)、还有金马奖最佳纪录片《棉花》，这么多年下来总算做得有点影展的样子。后来看第一场《第四公 民》的时候，有位女士做了个开场白，才知道原来是这次展映的策展人，是她的团队促成这次纪录片进影院展映，实在令人敬佩。

　　《第四公民》渗出的恐怖感与紧张

　 　很多电影是属于大银幕的，电脑小屏幕和影院大银幕放映很多时候会对你评价一部电影产生影响，纪录片也不例外。大银幕再看《第四公民》从一开始你就感受到 一种莫名的恐怖和紧张。开场第一个画面是香港的海底隧道，汽车行驶在隧道内，周围一片漆黑，只能看到隧道顶一条灯光线，音乐也带出一点不安。这就暗示了后 来我们在片中看到的人物处境，不可预见的危机和对环境和局势的不安。斯诺登披露美国的情报监听系统，令他为美国通缉的对象。

　　影片里发生 在香港的那部分是我们较为熟悉的，当时香港新闻日日播放斯诺登的新闻，处理斯诺登情况之复杂一时牵涉到美国、中国和一国两制的香港之间的关系。斯诺登匿藏 在香港尖沙咀的美丽华酒店，用加密邮件与Laura联络，最终Laura和Glenn亲自来港会见斯诺登。在香港的大部分场景都是斯诺登的房间，当斯诺登 第一次出现在片中面对面和Glenn说起棱镜计划，他的表现是那么从容淡定，显得和影片之前一直紧张叙事和气氛格格不入，他钻进被窝里输入密码，戏称这是 他的“魔法斗篷”。

　　其实不止斯诺登，还有该片导演Laura Poitras，她曾经拍过美国入侵伊拉克的纪录片，她也早就是美国政府的眼中钉，在斯诺登披露棱镜计划之前，Laura早就对跟踪、窃听和监视不陌生。 还有记者Glenn Greenwald也被英国政府监视。到后来我们还看到帮助斯诺登的很多人，比如律师，在香港期间，有位香港的人权律师帮助斯诺登，在房间里跟他说明目前 处境，期间他还很警惕地向外望，后来有律师团队开会帮助斯诺登打官司，现场所有人的电话都要关机被没收。应该说他们(记者、律师)都是一批有勇气和正义感 的人，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面对政府对普通公民权利的侵犯不能视而不见，导演Laura在影片里除了是记录者，也是这个披露事件 的参与者，她本身也是一位记者。

　　我想影片给观众造成的最大恐怖还是斯诺登所披露的棱镜计划，原来《1984》里面那样的“老大哥”真的 在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政府的监控之下。我们的电话、信息、邮件随时都会泄露。911之后美国政府以反恐名义对公民进行监控，影片所揭露的是这一反恐 政策下政府的滥权，它直接威胁到一般人的隐私，言论自由等等。就如影片当中有律师发言时说，这些骇人听闻窃听和侵犯公民功利以往只出现在独裁的政权，如今 却出现在有文明和普世价值的美国和欧洲。

　　奥斯卡把最佳纪录长片最终颁给了《第四公民》是对影片制作者勇气、独立和公义的肯定，这部矛头 直指美国政府的纪录片在奥斯卡上获奖也恰恰证明新闻言论自由的可贵，也即第四权的重要，它能让这些政府侵犯人权的丑闻公之于众。它不像没有第四权的专制政 权从来不会受到监察，不像某些经济强国同样对异议者进行监控、非法禁锢、窃听从来打着“依法”的口号，公众也对此不知情，还有他们对披露者有着更大的压迫 和打击。

　　不过从年初看《第四公民》到年末再看《第四公民》，这一年里国际局势讯息万变，影片最后说到斯诺登进入了俄罗斯寻求庇护，但才 一年，斯诺登却说俄国人权令人沮丧想回美国，还有IS在全球范围内的恐怖袭击，混入难民进入欧洲，巴黎恐怖袭击震惊世人，之后世界各地也接二连三有恐怖活 动或者预警，这就不得不又反思美国的情报问题，美国的反恐情报系统是否一点作用都没?斯诺登把NSA的秘密公之于众，是否也让IS有机可乘，实际上现在也 已经有媒体从另一个角度再看斯诺登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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